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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节 (第3/3页)
命大法以及听秦叔宝峰回路转路遇知己的故事。可惜二人以后各为其主……方晴慨叹着故事里人物的命运。 过了十来天,方晴依旧没有生意,别说画画的生意,连一角代写书信的买卖都没有。这两天刘大爷生意也不大好,老头儿倒是宠辱不惊的样子。 方晴表面上也宠辱不惊,嘴里却长了燎泡,嗓子也肿了,头也晕沉沉的有些疼,大约是着急上火,还有点伤风。 刘大爷劝方晴歇一天。 方晴喝了点水,觉得撑得住——主要是不好意思刚去几天就不去,也是怕“再而衰”,那点心气儿一歇就散了,还有点跟自己赌气的意思在。 方晴笑道,“反正跟家里也是坐着,在南市也是坐着,又不干活儿,不碍的。” 刘大爷皱着眉摇摇头,叹口气,帮方晴拿上家什。 方晴也有点铁口直断的意思——这天依旧是干坐着,没生意。 蔫头耷拉脑地在板凳上坐着,脑袋突突地疼,方晴也没心情关心秦叔宝了——来摆摊儿实是抱了很大希望,鼓了很大的勇气的,没想到会这样。以后可怎么办才好?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?冯璋要是一走三五年怎么办?难道真要坐吃山空把家里给那点压箱银子都花了?要是回去,该怎么说?怎么办?方晴又再次算那些压箱底的钱能在这天津卫支撑多久,并打好主意,以后不吃细粮了,还是老老实实吃棒子面儿。 冷风朔气里坐了一天,回来的时候方晴觉得有点扛不大住,就在街口儿寿春堂买了点丸药。结果这丸药不知是不对症,还是剂量太大,晚上吃了,半夜就有点跑肚,足足折腾了小半宿,才算消停。 方晴坐在被窝里,悲从中来,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最最悲惨的人。不多会儿工夫,刚喝下的一杯子热水又都化成眼泪流了出来。 “等病好了就回家。”方晴抽抽噎噎,很怂地打起退堂鼓。 第二日早起,不知是不是那堪比泻药的药丸子管用了,折腾半宿的方晴竟然觉得身上轻松些了。 “妮儿,你今天还去吗?”刘大爷敲门。 “去,去,保不齐今天就有买卖了呢。”方晴把半夜打的鼓藏到旮旯,全当没这回事。 然而依旧没买卖,刘大娘和钱二嫂都拿不出话来安慰方晴了。 如是又熬了好几天,方晴终于等到她头一单活儿。 一个老头儿,约莫七八十岁了,“你们这儿能给人画寿像吗?我要画一张。” 寿像?方晴愕然。 刘大爷过来笑着说,“什么都能画,您先坐。”又给方晴使眼色。 方晴凑近了,刘大爷轻声道,“就是遗像。” 啊?方晴颇有点哭笑不得。 刘大爷点化她,“不用忌讳,没事。” 方晴笑道,“我不忌讳。”人家老大爷自己都不忌讳,我有什么忌讳的。 方晴不敢怠慢,热络地招呼老爷子,问有什么要求,快手快脚地准备了画纸笔墨。 方晴一边画,一边听老爷子唠家常儿。 老爷子表示儿女都孝顺,寿材都备下十几年了,年年走大漆,寿衣儿媳妇也早缝好了,都是好绸子布做的,自己百年以后,缺的就是一张像了。 “孙子说让上洋照相馆去照一张,吓,那可去不得,小心吸了魂去,减寿数的。”老爷子说得郑重其事。 方晴听了,笑着点头附和。 看着老人风干橘子样的脸,方晴有意地少画点皱纹,脸颊再稍微画得鼓一些,如此便显得富态年轻起来,浑浊的眼睛在画中也显得神采奕奕,精神极了。 方晴工夫都用在五官上,衣服便简单处理,却又寥寥几笔把老爷子坐的凳子改成了太师椅。 这老爷子经方晴这么一“拾掇”,俨然就是个老太爷。 那老爷子看了满意非常。方晴拿着老爷子给的带体温的三角钱,突然犯了矫情,感觉眼里发潮,瞪大眼睛半天才给憋回去。 刘大爷对方晴笑道,“妮儿,你还真像个老江湖呢。原来我怕你混不了南市,如今看来是多虑了。” 方晴也笑道,“这不是有您老人家给掠阵嘛。” “呦,说的咱们跟秦琼尉迟恭似的。”